“跳板”喜综,需要喘息
更新时间:2025-12-18 04:18 浏览量:1
文|11
随着《喜人奇妙夜第二季》收官,2025年的喜剧综艺告一段落。
从凭借“技能五子棋”出圈的“外星从”组合,到用亲身经历犀利吐槽、甚至“推动”航空服装改革的前空姐嘻哈……回望这一年,无论是脱口秀还是sketch竞演,节目的光芒让更多风格独特、充满生命力的演员被观众看见并记住。他们的出现,也印证了此类节目对演员——特别是“腰部演员”的核心价值。
然而,美中不足的是热烈的讨论中也夹杂着争议。能引爆现场的内部梗,却可能无意间抬高了新观众的欣赏门槛,真人秀环节比重的上升让话题焦点产生偏移,抄袭风波则让注重内容的赛制失去了部分可信度。这些现象,让一些观众感受到,喜剧最本真的联结能力似乎有所减弱。
作为综艺市场中为数不多仍然活跃的品类,喜剧综艺的价值毋庸置疑。不过前行路上的偶尔“喘息”,或许是为了走得更远而做出的明智选择。
喜综,资源跳板
喜剧演员对商务的态度往往直白得颇具节目效果,他们表面上羡慕到“牙都咬碎了”,实则一荣俱荣。每年的商务资源也的确集中在本季冠军与人气选手身上,这也是喜综为演员带来的最直观的资源加成。
据网友不完全统计,截至11月初,《喜人2》已有17位演员获得商务合作。例如,冠军组合小力士(张呈、雷淞然)凭借“对抗路CP”人气,获得节目赞助商的青睐;让“冷不丁梆梆就两拳”等梗实现“人传人”现象的外星从(张兴朝、李嘉诚),节目播出后接连获得多个国民级品牌的广告合作。这些广告主看中的正是梗文化在年轻群体中的传播力,借此塑造品牌年轻化形象。
而《脱友2》《喜单2》两档脱口秀节目中,除了夺冠的何广智商务活动增多,未夺冠的选手如王小利、小帕、嘻哈、房主任等,也因内容出圈而收获不少商务。此外,小力士、摇汞青年、双高胎等组合的杂志销量也表现不俗。
节目对演员的加持不仅体现在商务上,更反映于影视资源的提升。
自《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后,不少影视作品中都出现了“喜人”身影,今年更是井喷式出现:《无尽的尽头》有张小婉和蒋易出演;去年凭借《凡人歌》收获不少关注的张哲华在《命悬一生》中饰演男二号;收视率颇高的《四喜》中,马旭东与蒋欣搭档饰演夫妻;管乐在《国色芳华》与《锦绣芳华》中均饰演女主的闺蜜“大福”;在分账成绩优异的《朱雀堂》里,张呈出演了男二号,他也在《扫毒风暴》《沉默的荣耀》等剧中饰演配角;雷淞然在军旅剧《猎豹》中亦贡献了不少亮眼的喜剧桥段。
已开机项目中,大剧《重器》有闫佩伦出演,他此前在《我的阿勒泰》中表现出色;《海岛舒服日志》则有张呈出演;此外,马旭东、叶浏、张祐维也将出演《刑警时刻1风华正茂》。
脱口秀演员虽非表演科班出身,也陆续进入影视领域。
去年冠军付航陆续客串《长安的荔枝》、出演《浪浪人生》男二,待播作品还有电影《爆水管》及电视剧《漂洋过海来送你》《生而有翼》。电影《长安的荔枝》《奇遇》《恶意》几乎是喜人与脱口秀演员的聚集地,漫才兄弟、徐志胜、庞博、杨笠等往届知名选手也纷纷参演各类影视作品。观众对脱口秀演员的演技往往更为宽容,“好笑”就已足够。
可以说,喜剧综艺已成为“腰部演员”获得行业关注、实现咖位提升的重要跳板。
无论是脱口秀演员还是喜剧人,喜剧表演本身就对节奏把控、信念感提出极高要求,足以证明他们具备扎实的舞台功底。在节目密集创排的过程中,他们不仅锤炼了表演,也展现出编剧、即兴反应等综合能力。
这使得他们在转向影视时拥有天然优势:诸如蒋诗萌、史策、闫佩伦、张哲华、马旭东等科班演员,属于进可攻退可守、哪里需要哪里搬的“缝缝型演员”。他们演技自然、可塑性强,更容易在各类作品中找到立足之地。
创作的“七年之痒”
可以说,喜综不仅为演员提供了重要的曝光平台,更是他们拓展事业边界、积累观众缘的关键一环。演员能够借此挖掘自身的喜剧潜力,在行业中形成独特的竞争优势。
然而,今年的喜剧综艺几乎都或多或少地面临争议。
其中最引人关注的一点,也是内容竞技类综艺的大忌——抄袭争议。例如在《脱友2》中,已进入决赛的选手KID因其表演片段与同节目选手孙书恒此前直播中的即兴内容相似,最终作品被快剪处理,其线下演出也受到半年限制。此类处理虽然对节目本身造成一定影响,但严肃的处罚反而获得了观众的认可。
类似地,《喜人2》中双高胎的作品《哥的全宇宙》也陷入抄袭质疑。有观众指出其平行宇宙的设定与核心创意,与《一喜》中《十三代宗师》的毕业作品《平行时空饭店》及喜剧组合“对儿六”线下演出高度相似。事后双高胎与对儿六双方达成一致,将其解释为“撞梗”,但许多观众仍持保留态度。
尽管这类事件往往难有定论,但无疑反映出今年喜综在原创性方面所面临的挑战。节目内容本身也引发不少讨论。
一方面,脱口秀演员选题与观众期待之间存在一定落差。《脱友2》与《喜单2》中,女性演员表现突出,基于自身经历的创作自然聚焦于女性视角叙事。然而由于两档节目同期播出,部分观众产生了内容重复的观感。尽管女性表达理应被鼓励而非评判,但节目播出后仍遭遇一些负面反馈。
另一方面,《喜人2》则产生了线上线下观感的差异。弹幕中常出现“分数高了”或“低了”的争议,有些线上反响热烈的作品现场得分反而平平,导致不少观众为被淘汰的组合感到惋惜;与此同时,一些在线下效果火热的表演,通过屏幕观看时却显得平淡。这也是许多竞技类综艺普遍面临的困境。
此外,部分sketch作品被观众批评“大底”套路化,似乎脱离了大众认知上“纯粹”的喜剧。不过,节目完整播出后,也有不少人意识到,无论是外星从的抽象表达、四士同堂的“旧梦喜剧”,还是编剧于奥擅长的“二战”题材,都是创作者风格的体现。演员们在面对批评时也积极做出了调整,第四赛段后作品风格明显有所改变。
除了内容,赛制设计也成为观众讨论的焦点。
《喜人2》因大团合作赛的积分规则与决赛积分翻倍机制引发争议,这也使得本届冠军团体面临前所未有的舆论质疑。脱口秀节目的现有赛制可能促使选手策略性保留优质内容,导致“前期用普通段子晋级、决赛才亮出王牌”的情况。这也使得一些整季表现优秀的选手,因单场发挥不佳而遭淘汰。
有观众认为应当引入累计积分制,以更公平地评价选手的长期表现,但也有人担心调整赛制可能会削弱比赛的即时悬念与竞技感。
随着原创喜综进入“综N代”阶段,观众的要求也自然水涨船高。老观众担忧节目“变味”,怀念早期更纯粹的喜剧氛围;新观众则对老演员的重复套路感到审美疲劳。
节目制作与观众反馈之间始终存在一定的时间差,这种“只缘身在此山中”的困境,或许正是喜剧综艺在成长过程中必须面对的挑战。
“造星”快于“造血”
在多种因素影响下,喜剧综艺近年来面临评价走低的困境,这在一定程度上已成为常态。
而今年尤其值得关注的现象,反而出现在节目之外:公众对喜综的讨论时常偏离作品本身,转向各类衍生话题,例如选手之间的关系、节目是否存在剧本或黑幕等。这种关注点的转移,不仅可能分散对作品本身的讨论,也在一定程度上模糊了“用作品说话”的创作逻辑。
究其原因,这也反映出喜剧内容创作人才储备的紧张。今年脱口秀和sketch中“内部梗”使用频率明显上升,马东和李诞曾在《喜人2》衍生节目中解释,在创作高压下,内部梗至少仍是能引发笑声的“梗”。这种创作选择,也折射出节目在“造血”能力与“造星”速度之间的不平衡。
喜剧综艺每年都需要挖掘新鲜且高水平的创作与表演力量。脱口秀演员多来自线下俱乐部,尚有一定人才基础;而sketch演员则多依托话剧背景。但话剧演员本身数量有限,转型从事sketch创作更具挑战,加之许多喜剧点子已被前人探索,创新难度较大。
尽管面临内容创新、赛制设置及场外争议等多重挑战,在2025年的综艺格局中,喜剧综艺仍是一张稳健牌。
许多观众虽然对节目常有批评,却也在每季结束时依依不舍。即便老选手居多,节目中依然不乏新人崭露头角,或是以往表现平平的老选手迸发新的创作灵感,留下令人印象深刻的作品。
例如《脱友2》和《喜单2》中,冠军何广智、翟佳宁均是参与过多季的选手,观众既熟悉他们的风格,也见证了他们水平的起伏与最终的成长,这份积累成为他们夺冠的重要支撑。
脱口秀依托的俱乐部模式,也为新人提供了成长土壤。本季中犀利剖析原生家庭的小帕、吐槽外包打工人生活的侯智元、演绎“出走的决心”的房主任等,都是从线下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新面孔。
而在《喜人2》中,即便张兴朝、张呈等属于“回锅”选手,但他们在创作与表演上的进步肉眼可见。李逗逗、王男、朱美吉等几位屡次参赛的女演员、女编剧,也在这一季展现出轻盈而独特的创作视角。王继续、李梓溪、高海宝等专业话剧背景的演员,则凭借扎实的表演功力,通过少数作品便让观众看到他们的专业积淀。
在有限的市场容量下,喜综的热度需与演员的长远发展、团队运营紧密结合,通过多元化开发、线下拓展等方式,延伸IP生命周期,才能形成可持续的内容闭环,再实现商业价值的循环。
喜综确实也在逐步构建线上播出与线下演出联动的模式。脱口秀节目在线上收官后普遍开展巡回演出,实现影响力与收益的双重回收。今年《喜人奇妙夜》也计划开启巡演,让本就具备专业素养的演员从线下舞台汲取更多能量与反馈。
正如春晚始终需要语言类节目点缀,能为人们带来欢笑的喜剧综艺始终拥有其受众与存在价值。节目本身也需步入良性循环——为了维护健康的创作生态、激发更多灵感,适当放缓步伐也无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