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华写的这个喜剧不好笑丨书评·乱花迷眼

更新时间：2025-12-10 23:14  浏览量：3

“我这次写了个喜剧，你们可以从头笑到尾。即使有眼泪，也是笑出来的眼泪。”余华的这句话，印在其新小说《卢克明的偷偷一笑》的封面上。

可是，作为“你们”中的一个，直观感觉余华写的这个喜剧不好笑。

小说讲述了家装公司老板卢克明的一段事业起落经历。余华呈现了其中苟且的那一面，读者也能从中感受到社会的流动。而到小说结尾处，那起到底谁是报警人的乌龙事件，更是让读者意识到，小说里的时间已经来到当下。

小说以卢克明的视角呈现，整个故事裹着卢克明的色彩。对卢克明来说，这是攀登高峰又急流勇退的一段经历，不可谓不惊心动魄。但如果从卢克明的视角退出，读者就会发现卢克明的确是一个“混蛋”。他是一个生意人，靠不正当手段攀附关系；他是一个老板，裁员却不想赔偿一分钱；他是一个丈夫，一次次出轨并欺骗妻子。

“透支”是卢克明的关键词，应该也是这部小说的关键词。小说篇幅不长，节奏很快，但是开篇在介绍“透支”的由来时，却显得有些冗长和过时。特别是其中一些“机灵话”，似乎不应该出现在卢克明和妻子蓝英的对话中，它们的语境应该是20世纪90年代。包括后来的情节中，卢克明和欠债公司副总之间那句“机灵话”，也很难让人信服它们会出现在人物口中。而这说明，余华或许没有找到卢克明身上准确的时代感。

可是，余华不应该是一个找不准时代感的作家。近些年来，余华参加综艺、纪录片拍摄，他出现在网络直播间，与社交网络、与年轻人保持着密切联系。高曝光度获得高关注度，应该有很多读者对《卢克明的偷偷一笑》充满期待，可是期待之后又不禁失望：不相信余华会写这样一部小说。整部小说的阅读感觉就像在刷短视频一样，一个片段接着一个片段，快速划过。

小说中卢克明的妻子蓝英也刷短视频，“她刷到一条女人怎么上了男人的当，看了两遍后，女人在男人那里上当受骗的视频接踵而来，不是被骗财，就是被骗色，还有既被骗财又被骗色。卢克明听到蓝英手机里充斥着女人的哭诉。”

在看完又一个女人在男人那里上当受骗的视频后，蓝英愤然说道：“男人都是骗子。”卢克明是骗子，视频里的那个男人是骗子，而那个视频本身或许也是一个骗子。可是，“混蛋”的地方就在于，蓝英不知道，卢克明知道。

《卢克明的偷偷一笑》是余华《混蛋列传》的第一部，它或许也在提醒读者去面对一个新的余华。过去的余华是写《兄弟》《活着》《许三观卖血记》等的余华，是直面苦难的余华，而现在的余华是在写卢克明这种“混蛋”的余华。或许从这部小说、这个系列开始，余华要重构自己的作家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