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东塑造了年轻人的喜剧观
更新时间:2025-11-27 02:20 浏览量:6
这季的喜人已经进入尾声,今年的黑马是谁也毋庸置疑。
《技能五子棋》开局横扫互联网,张兴朝李嘉诚成为“喜剧香菜”,第一次看的时候作为观众很难不感叹,这是什么?这也太怪了。
没过几天,果然《技能五子棋》之歌开始洗脑全网,从此世间万物加上技能都能变得很好玩。
新作品《冷不丁梆梆就两拳》全新升级,没有道理也不讲道理。
直接给整个中国喜剧,乃至创意策划的方法论冷不丁梆梆就来了两拳。
马东点评时的那句“我们到底对中国喜剧做了什么?”是个很好的问题。
从《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到现在的《喜人奇妙夜》,作为节目的忠实观众,认为是时候好好聊聊这个问题了。
这一季节目给人的感觉很复杂:
一层是上不来气儿的疲惫,另一层是不讲道理的怪诞。
疲惫在于,四个大团由熟人们担任队长,大多表演者都是回锅肉,作品内部梗谐音梗层出不穷。
土豆吕严借着《吐槽吧吕小严》把这种疲惫也说了出来,“全是意义啊,反转啊,大底什么的”。
再看看参加节目的喜人,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到紧绷。
“一喜”冠军,蒋龙张弛两人时隔几年再上节目,比起光环加持更多是手足无措。
面对这几年已经快节奏化和大底加持的新sketch,他们使出浑身解数的作品《伯牙绝弦》还是老味道,却被点评“用力过猛”,还得了现场低分。
蒋龙张弛带着黑马新人高海宝和泰维屡屡受挫,成了第一赛段的首个淘汰大团,白月光终究变成了意难平。
与此同时,张兴朝李嘉诚的怪人浓度达到了这几季的巅峰,已经进入了噩梦喜剧的范畴,出梗的方式给人直观感受真就是“梦到哪句说哪句”。
《技能五子棋》无疑是对“漫才”的新探索。
除了世界观自成一体之外,怪人也怪出了新高度,明明表情淡然却很强烈的使相,还有不知道会从哪里击中你的预期违背。
很多人说《技能五子棋》的内核其实很戳人——
有太多人过于看重结果,没有享受过纯粹的快乐了。
《冷不丁梆梆就两拳》的表达比《父亲的葬礼》更荒诞,吸取陈鹤皋无限制格斗的精神,用不讲武德去对抗更不讲武德敌人。
随着内容的沉淀, 当下观众对素描喜剧的审美正在变得多元化。
前几年被行业媒体不太喜欢的耍狗坨子和漫才正在受到更多年轻观众的欢迎。
前两年观众追求的是完整的,像话剧小品一样的故事,最近这一季,观众和喜人们正在双向给审美“松绑”。
要轻盈不要沉重,要荒诞不要道理。
经典改编也好,生活流喜剧也好,只要好笑观众来者不拒。
在相声、小品、情景喜剧等喜剧形式都在逐渐失去生命力的当下,一档《喜人》两档脱口秀节目,是观众的一年到头的喜剧马拉松,也承包了春晚语言类节目的半壁江山。
《喜人》的灵魂当然是由来来去去的演员们沉淀的,而背后的攒局者是米未传媒和它的创始人马东。
从《奇葩说》到《乐夏》再到《喜人》,内地“喜剧综艺”的标准和模板是由他们一手定义的。
其实很难想象,马东今年已经快六十了,依旧活在网综的第一线,依然穿着夸张的服装造型,被各种小他很多岁的新人演员和导演PD们调侃“欺负”。
在采访里马东提到,其实现在米未和他的关系更像是他去做节目的广告招牌,一个吉祥物,很多事情并不由他同意,他去推进也能做好。准确来说,《喜人》的成功更像是米未这个内容公司的成功。
但无疑,作为一个成功的,面向大众的内容创作者,马东的精神状态也太突出了,没登味不油腻,还玩得起。
这季节目里,他也搞Cosplay,和参赛选手们一起玩狼人杀,甚至成为鬼屋的“铁坦”,就你看到很难不羡慕,马老师这精神年龄也太年轻了吧。
马东在密室闲庭信步,被评价“像是来看房的”
李诞也说,还是很羡慕马东这种人生状态的,他怕自己到五十多没这精力。
2017年,马东被许知远采访,采访间隙马东在玩《王者荣耀》,蹬着一双那时候最火的Nike喷泡鞋,就像是从年轻人身上扒下来的,对面的许知远则像刚刚下课的大学老师。
正是这样的马东,一次又一次革新了喜剧在大众传媒里的认知。
其实说到马东,有两个最为人熟知的标签,马季的儿子和奇葩说的创始人。
在这两个标签之间,则是他从澳洲留学后去央视工作的一段漫长的摸索期。
如果把这些经历串联起来再去概括马东的人生,我觉得用 “折腾” 两个字挺好的。
虽说是相声大师马季的儿子,但他爹并不想让他沾喜剧的边儿。而那时的马东,所选的专业也确实是和喜剧八竿子打不着边。
他去了澳洲学IT,一去就是八年。
啥苦日子都过了,啥活也都干了,清洁工、餐厅服务生、油漆工、为袋鼠揉睾丸袋……
他的生活可以说是澳洲版的《样样干》了。
偶然有次马季到澳大利亚演出,马东看到自己父亲登台的演出,一个种子就此埋在了马东心里。
再后来,马东偶然间看到了胡瓜主持的《金曲龙虎榜》觉得挺有意思。
那一刻,那个种子发了芽。
三十岁,马东回北京电影学院进修,从此进入文娱圈。
在澳洲看到信息技术的吸引力和潜力,也接触了社会边缘的群体,搭配上系统学习的传播方法论。
让马东从“有经历的人”变成“能把经历转成产品的人”。
他毕业后先去了湖南卫视做主持人,做谈话节目《有话好说》。
像每一个有理想的媒体人一样,关注社会边缘,表达锋利。结果不到两年,就因为触及同性恋,节目被停播。
后来转去了央视做了主持人,后来慢慢做到制片人,曾经担任过春晚语言类节目总导演。
在央视呆了13年后,他选择离开这里,又一次归零重开。
他完全见证了中国电视媒体的黄金时代,有过新闻理想,也面对过政治红线。
在这个过程里他理解了什么是“面向普罗大众的娱乐内容”,理解了制作内容的方法,也认识了他最重要的合伙人——制片人牟頔。
当移动互联网的大潮来临时,马东一头扎了进去。
2013年,马东到爱奇艺担任首席内容官,开始在网络上做综艺,主持《奇葩说》,把过去的“精英理想”,尖锐表达和高级趣味都藏了起来,转而面向时代,面向娱乐。
他的取向是有趣和好奇心。
彼时的爱奇艺也吸引观众缺乏原创的内容,马东用他的经验把关选题,掌控调性,从头搭建一个新的综艺。
《奇葩说》第一季里,他穿着夸张的苏格兰红裙子和肖骁颜如晶这群年轻人嬉笑怒骂。节目前两季尺度不小,涉及男女婚姻,有些选手会说到脏话被消音。
节目热度期期不下,每一期辩题都会引发全网讨论。象牙塔内的辩论赛,头一回变成了全民的交流互动。
这些选题看着是“旧的”,许知远认为《奇葩说》的很多辩题几乎没有讨论的价值,他心里早就笃定了答案,马东说那这个节目就不是给他这样的人看的。
马东很明白,有些内容虽然是旧的,却是永恒的,只要找对方法,就能注入新鲜感和活力。
而有些话,只能有些人来表达。
在《奇葩说》,设计是新的,人是新的。
辩论代替访谈,高饱和度的舞台设计,堪称喧闹的音效和后期。
一群由90后组成的团队挖来了全国各地选手,93年的姜思达参加第一季时还在上大学,他们掌握着新的语言,《奇葩说》的舞台让这些年轻人能够站上来表达个性,输出观点。
《奇葩说》获得了前所未有的成功,总播放量达到23亿,冠名总投入5000万,创下网综节目的历史新高。
到《乐队的夏天》时,米未依旧挖掘了一批极有个性,但是缺乏流量曝光的音乐人。马东穿上了乐队T恤,和欧阳娜娜大张伟坐在一起聊音乐,说八卦。
三季节目看下来,留下的是作品还有人。哪怕你不懂乐理,不了解歌曲背后的故事和文化,也能通过赛前短片和赛后聊天快速认识一个乐手。
第一季新裤子乐队的小眼镜彭磊特别讨喜,第二季五条人乐队的仁科阿茂的松弛性情也贡献了那一年的名场面。
当时五条人上台后换歌面临淘汰,仁科反而劝这位忧心他们的弟弟“能找到更好的工作”。一整个夏天,观众们都在为光速被淘汰的五条人,助力他们复活。
后来,米未又推出了《一年一度喜剧大赛》和《喜人奇妙夜》系列,这是他们的初心,也是摸索了这么多年摸出来的方法论。
他们一直把喜剧作为目的而不是手段,而通往喜剧的起点,就是找到一群足够有趣的人。
《喜人》系列成功挖掘了一批“脚脖子”演员还有编剧等幕后人员,让大家一起上桌吃饭。
少爷和我里的张哲华演了电影,闫佩伦去演了《大奉打更人》和《我的阿勒泰》,王皓去演了《年会不能停》。
在这些作品中,一种属于这个时代的“新喜剧语法”已经悄然成型。
当有人问到马东,如何看待不同喜剧形式之间的区别,他说,父亲曾说每个时代都有自己的曲艺形式,也许有些能够传承,有些不能。
他认为也是如此。
对他说来,喜剧的核 心从未改变——最重要的是,观众有没有笑出来。
喜剧变了,台下笑声依旧。
